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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指挥&苍产蝉辫;成淑君:古代近东的王后外交

2014年09月04日16:14来源:

随着近东外交实践的不断演化,外交活动的主体也逐渐呈现多元化态势,王室女性逐步走向外交舞台的前台,谱写了近东外交的新篇章。

正如人类学家列维-斯特劳斯所言,妇女是人类关系史上交流的重要角色。上古文明时期,妇女在“联姻外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王后外交的发轫

西亚各国很早就开始进行外交联姻,公元前23世纪阿卡德王那拉姆辛就将女儿嫁给异邦(乌尔凯什)的君王。在群雄并起、征伐不休的马里时代(公元前18世纪),各国均采用了王室联姻来密切盟邦间的关系,如阿勒颇王雅瑞林将女儿嫁给马里国王金瑞林,而金瑞林也先后将几个女儿远嫁盟邦。

及至阿马尔那时代 (约公元前1550—前1200年)中期,外交联姻仍十分兴盛,如米坦尼、巴比伦等国将公主嫁给埃及法老,以维持彼此间的友好关系,近东(即西亚、北非)的一些小国也将公主奉献给法老以表臣服与忠心。引人瞩目的是,此时外交中出现了王室妇女主体化的趋势,她们成为了外交活动中重要的当事人。在近东历史上,一般而言,外交信函的当事人是国王、王子、重臣、官员,但米坦尼国王图什拉塔却写信给埃及太后提伊,请求她对法老施加影响。可见,提伊不再是活在男子外交世界阴影下的女子,而是一位能够影响法老决策的重要人物。

虽然在现存的阿马尔那泥板书信中,没有发现王室女性间的外交信函。但是,在图什拉塔写给提伊的信中,仍可觅得一丝线索。信中图什拉塔提议道:“愿属于你 (埃及太后提伊)的使节与那坡胡瑞亚(埃及法老埃赫那吞)的使节以及……不断地来到我妻子约尼这里!”可以想见图什拉塔的王后约尼与埃及太后提伊之间应有外交往来。

王后外交从幕后走到前台

随着阿马尔那时代后期近东地区各政治力量的重新洗牌,以及埃及与赫梯争霸战争的结束,近东外交进入了一个全新发展阶段。这一时期,埃及、赫梯、亚述、巴比伦之间展开了广泛的外交活动。埃及与赫梯是这一时期外交活动的重要参与者,两国间使节往来络绎不绝。而两国王后也从幕后走向前台,互派外交使节,互送外交信函。模仿君王互称“兄弟”的做法,赫梯王后普杜希帕与埃及王后涅斐尔泰丽互称姐妹。值得注意的是,普杜希帕在信中说她与涅斐尔泰丽建立了“兄弟友谊”,而“兄弟友谊”这个词通常是近东国王表达友好关系的专用术语,这里不用“姐妹友谊”而用“兄弟友谊”的词汇,或许表明古代近东的王后外交是从属于国王之间的“兄弟外交”的,这在某种程度上暗示了王后外交在整个外交中的地位:依托于君王外交,发挥对君王外交的补充作用。

在赫梯还发现另一封破损的外交信函。根据书信出土地点以及内容等信息,学者推测这是赫梯王后普杜希帕写给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外交信函。在信中,普杜希帕主要处理了两国之间的王室联姻纠纷。

在阿马尔那时代中期,国王往往承担着外交联姻的磋商重任,但此信却显示普杜希帕在一定程度上分享了赫梯王的某些外交职能。两国的联姻成功缔结后,拉美西斯二世写了一封书信给普杜希帕,在信中将赫梯国王哈图什里叁世与普杜希帕并列提及,这在某种程度上印证普杜希帕在外交上的重要性。信中还多处提及普杜希帕与拉美西斯二世之间的外交往来,由此可以推断普杜希帕与拉美西斯二世的外交通信可能已经成为常态化外交机制。

在赫梯与埃及的外交中,王后不仅与友邦王后进行对等外交,而且还与友邦的君王进行外交往来,俨然成为古代近东外交中不可或缺的主角之一。

另外,这些书信还涉及两国之间的使节派遣、礼物交换、人员移送等日常外交事宜,显示出王后的外交活动范围呈现日渐拓展的趋势。

王后外交萌生于和平环境

古代近东王后外交的出现,是与当时近东的和平外交环境分不开的。近东的王后外交发轫、鼎盛于阿马尔那时代中后期,而这个时代的典型特征就是和平外交。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各国面临着外来的挑战和压力,王后外交缺乏土壤。一个典型的例证是古巴比伦时代的西亚,当时各国间争霸战争不断,尽管各国间开展了多种外交活动,但是却没有出现王后外交的迹象。在赫梯与埃及实现和平前,两国为争夺叙利亚地区而大打出手,同样没出现王后外交的情况。

古代近东王后外交的出现,与近东外交的“家庭模式”密不可分。古代近东的外交关系是以人际关系为模型塑造的,日常生活的交往方式悄然渗透于国家交往中。彼此承认的国家是友邦,君主互称“兄弟”,王后互称“姐妹”,一国的王子称呼他国君主为“父亲”。有学者形象地将古代近东的外交世界叫做“大村庄”,君主间的关系就如邻里关系一般,彼此之间称兄道弟。兄弟关系是古代近东外交的“家庭模式”的核心,易言之,兄弟关系是大国间最基本的关系,是其他关系(如姐妹关系)赖以存在的前提。

王后外交的出现,与埃及、赫梯、米坦尼等国的国情也有直接关系。古代埃及尽管是男权社会,但是妇女一直享有较高的政治地位,历史上曾出现过几位强有力的女法老。另外,新王国时代王室内部通婚也进一步提升了王后的地位,这些都为埃及王后走向外交舞台提供了条件。

而赫梯王后的权力一直很大,王后有专门的头衔塔瓦南那,与国王的头衔拉巴尔那相对。在赫梯王外出作战期间,王后可以代替国王行使权力。虽然现有资料无法证实米坦尼妇女地位的高低,但米坦尼王图什拉塔写给埃及法老的信函中,对远嫁埃及的公主特别关心,送了大量礼物给自己的女儿,这或许也暗示米坦尼妇女社会地位并不低。

王后外交的活跃与王后的个人能力和魅力也有关系。古埃及太后提伊,在阿蒙霍特普叁世在世的时候,极受法老宠幸。阿蒙霍特普叁世曾将他们结婚的喜讯刻写在圣甲虫上,这种待遇史无前例。阿蒙霍特普叁世还为她修建了神庙和人工湖,在神庙、坟墓的浮雕中,提伊一直在法老身边。在其子埃赫那吞即位后,提伊在其宗教改革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埃及王后涅斐尔泰丽深受拉美西斯二世的喜爱,她在拉美西斯二世很多建筑物上留下了身影。拉美西斯二世也为她修建了神庙,她在王后谷的陵墓装饰得最豪华,由此可见其地位非比寻常。而赫梯王后普杜希帕则是“古代近东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妇女”之一,她享有与哈图什里叁世同等的政治地位,在哈图什里叁世去世后,她还对儿子的统治发挥了重要影响。

近东的各族群、文明间的交往历史源远流长。在长期的交往中,他们发展出异彩纷呈的外交关系,开创了上古早期人类较成熟的外交形态。在近东各国的外交活动中,国王是无可争议的外交主角,但随着近东外交实践的不断演化,外交活动的主体也逐渐呈现多元化态势,王室女性逐步走向外交舞台的前台,谱写了近东外交的新篇章。

(本文系伊春园2023入口直达大象项目“阿马尔那楔形文字泥板整理研究”(14叠厂厂008)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天津师范大学欧洲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天津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责编: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