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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泉:中国文学如何书写西藏故事

2016年05月11日14:25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伊春园2023入口直达大象专刊

作者为伊春园2023入口直达大象项目“中国当代文学的西藏书写”负责人、湖南城市学院教授

西藏特殊的自然与人文景观孕育了灿烂的地域文化,衍生出纷繁多样的人生故事。书写西藏故事,成为中国当代作家肩负的时代使命,成为中国文学不可或缺的独特风景。

书写西藏英雄故事构建中华民族精神家园

中国文学之美重在善于表现人性之善,英雄是正义的化身,是人性之善的象征。古今英雄的原型只有通过丰富的想象力表现出来,才能抵达人的心灵,成为滋养人生的源头活水。尽管人们衡量和界定每一个时代的英雄的标准不太一样,但祛邪扶正的基本要义是始终如一的。文学通过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可以多方面地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西藏文化经过传承留下的英雄故事,为中国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素材。藏族史诗《格萨尔》经过历代民间艺人的传唱至今不衰,里面所蕴含的英雄崇拜,寄寓了除恶扬善的理想。当代作家只有从中汲取营养,方可获得破解西藏民间信仰的密码。例如,阿来在史诗基础上创作的小说《格萨尔王》,以近乎魔幻的叙事激活了格萨尔,重塑了英雄的传奇,满足了读者的阅读期待。

中国文学之美还在于乐于表现人情之美,各族人民在建设西藏美好家园的过程中所形成的家国情怀是西藏故事中一道独特的风景。书写援藏干部、戍边将士和青藏铁路建设者,弘扬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升华出民族团结的大义,成为西藏叙事中必不可少的新元素。毕淑敏的《昆仑殇》、裘山山的《我在天堂等你》等小说和党益民的《用胸膛行走西藏》、徐剑的《东方哈达——中国青藏铁路实录》等报告文学,书写当代中国军人的奉献精神,塑造了一个个深入人心的军魂形象。报告文学《高原雪魂——孔繁森》书写了党的优秀干部舍己奉公的公仆精神。这些作品在把握时代精神的实质中突出了文学的价值引领作用,凸显了真实的审美诉求。

应该注意到,随着地球环境的变化与西藏旅游热的升温,西藏的生态环境面临着越来越多的考验。当代文学通过书写援藏工作者在保护生物资源和环境方面的故事,升华出生态美学内涵,有利于强化人们的生态意识,形成自觉维护生态家园的合力。20世纪80年代,黄宗英以富于诗情的报告文学《小木屋》引发科学热的同时,寄托了保护生态家园的美好愿望,这样的书写把援藏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中国文学书写援藏大业,无论是采取宏大视角,还是从小处着手,都是一次次重构英雄的过程,也是人生正能量释放的过程,无不闪耀着时代精神的光辉,散发出人格理想的芬芳。同时,这类“主旋律”作品显示了西藏文学苍劲、豪放的美学风格。一方面,西藏奇特的地貌与人类生存的险恶,赋予文学以粗犷之美;另一方面,作品主人公崇高的思想境界也强化了其壮美的风格。

从文化社会学的角度来看,如果说文学创作是社会生活的审美化过程,那么,文学接受则是文学作品的社会化过程。英雄题材文学作品在接受的过程中影响着国民的社会心理取向及价值观,政策制定者可以进行必要的舆论干预,引导国民培养英雄情结。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文学在走向市场的过程中产生过躲避崇高的现象,导致了英雄叙事的相对不足。书写西藏的英雄故事会很好地弥补这一缺憾。对于格萨尔的传说还比较陌生的人而言,通过不同作家的演绎,格萨尔以降妖伏魔、造福黎民百姓为己任的形象就会深入人心。

援藏是民族国家情怀的象征,通过文学的形象化书写,呈现出英雄个体与群体的精神风貌,释放出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可以激发中华各民族儿女不畏艰险、甘于奉献的情怀。

同时,书写西藏的英雄故事在全球化的今天具有现实意义。一方面,多角度地展现藏民族的英雄情结与文化认同,有利于增强人们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意识;另一方面,在书写西藏故事中以多样化的艺术手法塑造不同时代、不同民族的英雄形象,凸显各民族英雄文化的互补与交融,立体地呈现出中华民族共同的精神家园,可以在世界面前充分展现西藏文化的魅力与中国形象。

书写变革中的西藏故事突出历史意识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至今,西藏的各项事业在不断的社会变革中得到了繁荣发展,西藏人民正迈步走向全面小康社会。从文学自身发展的规律来看,有生命力的文学不可能脱离火热的现实而成为自言自语的象牙之塔。文学要反映社会生活,离不开表现时代变迁对人的精神塑造。这就要求作家既要有丰富的历史感,又要善于表现历史之中人性的丰富性。书写西藏故事必须突出历史意识,这是由西藏自身的情况所决定的。创作主体只有树立正确的历史观,着眼当下,方能全面而客观、动态地展现西藏各族人民的追求;只有把思想性、艺术性与时代性进行有机结合,才能促进西藏文学经典的形成。西藏的和平解放、民主改革、青藏铁路的全线通车,使西藏各族人民彻底摆脱了旧制度的束缚,成为新社会的主人。当代作家的职责,就是要书写西藏人民在时代巨变中积极向上的姿态及他们对于幸福生活的向往,展现改革开放给西藏带来的活力,使之成为中国文学书写的经典故事。马丽华的“走过西藏”系列纪实散文,通过自己对西藏多地的考察,在对历史与现实的反思中突出了古今西藏的沧桑巨变,给予人们心灵的启迪。

中国文学书写西藏的历史、民俗和现实生活,不能简单地重现,而要经由创作主体的心灵塑造后形成立体的形象,突出民族性与现代性的诉求。当代西藏文学的创作实践表明,藏族作家对古老风俗的守望,是坚守民族性的证明。其他作家或立足于历史对现实的启发,或侧重表现古老的习俗与现代文明的冲突,正视了全球化语境中不可避免的文化现象,成为呼应全球化的审美表征。比如,降边嘉措的长篇小说《格桑梅朵》,借民歌与风俗突出了藏族人民的情感,从一个侧面再现了解放西藏的历史进程。这一方面显示了文学的主旋律在西藏故事书写中的不断创新;另一方面也因为增添了许多对于西藏风情、传说、神秘感的描写而显得更富有文学性和地域风采。这也说明,只有深入历史深处挖掘出有价值的东西,在与民俗和现实的近距离接触与观察中畅想西藏的未来,才能构筑起历史、现实与未来的情感坐标,沟通与受众的心灵之桥。

总体而言,书写好西藏故事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需要用开阔的审美视野表现西藏人民的生活,反映时代的需求。书写英雄,要善于挖掘他们在艰苦环境下成长的动因;书写西藏变革,不能流于宣传或拘泥于单一的艺术手法,而要以敏锐的眼光去探求变革中世俗人情的变化与历史前进的必然趋势。顺应时代和人民的呼唤,书写西藏在走向世界进程中的变化,西藏故事必将越来越精彩。

(责编:李叶、程宏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