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高温酷暑,而首都师范大学甲骨文研究中心主任黄天树和诸位“弟子”的工作热情比北京的天气更“热”。
当月12日,记者来到该中心位于首都师范大学北一区综合楼叁层,随手推开了一个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摞摞厚厚的图书和一沓沓整齐的资料。累累的书卷中,浓浓书卷气的黄天树和他的团队正在为甲骨文图像数据库而忙碌。
黄天树介绍到,“一片甲骨主要的着录方式有叁种:拓本、摹本、彩色照片。我们这个课题重点是搜集目前已经公布的甲骨彩色照片,高清扫描后录入电脑,这就是甲骨文图像数据库的雏形。”在黄天树看来,近年新出版的一些甲骨着录书公布的甲骨照片不仅图像清晰,而且承载的信息也更加丰富准确,很受甲骨研究者青睐。而“利用大数据、云计算技术对这些照片搜集整理,建立一个资源完备、检索高效的甲骨文图像数据库,这是一次古老文明与现代科技的碰撞”。
黄天树多次向我们强调了甲骨彩色照片在研究中的重要性。他说,“我们看到的甲骨文大多是刻在龟甲或兽骨上的,但还有少量是用毛笔写的,毛笔字是没法做拓本的,只有彩色照片才一目了然。”而“有的拓本以前看不清楚是龟甲还是兽骨,有的痕迹拿不准是文字还是泐痕,有了彩色照片,通过投影仪无限放大,就看得十分清楚,对甲骨缀合也很有帮助”。
甲骨文图像数据库对甲骨文研究来说意义非同寻常,在课题研究中也遇到了不少困难。黄天树举例说到,“甲骨收藏单位不能及时公布所藏甲骨的照片信息,更不允许外单位研究人员接触甲骨,造成很多甲骨照片不能‘入库’,影响了数据库的完整性。”目前出土的甲骨共有15万片,但公开出版的只有8万片左右,且以拓本为主,仅有一两万片有彩色照片,建立甲骨文图像数据库目前只能依托这些资料来进行。他直言,“甲骨照片主要来自公开出版的书籍、各大网站及零星的拍卖图录、宣传图册等,搜集起来就像大海捞针,不过大家都很用心,哪怕一本书中只有两叁幅,也要想法搜集过来。”目前,8万片的摹本初稿已经做完,扫描入库的彩色照片已有6000多幅。据了解,甲骨文彩色照片图档数据库建成后,课题组还要参照这些清晰照片及其他资料,为甲骨制作摹本,扫描后制作摹本图档,最后形成的甲骨文图像数据库就是由照片图档和摹本图档两部分组成。
对于甲骨文研究而言,如此分散的文字,只有在正确拼缀到一起时,才能呈现出完整的意义,建立甲骨文图像数据库对甲骨缀合将会有一个大的促进。早在2012年8月,首都师范大学就成立了甲骨文研究中心,这个专职人员只有7名的“小”中心,却拥有“汉语言文字学”、“中国古典文献学”博士点和“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并承担了国家重大项目“中华字库——甲骨文字的搜集与整理”,也是国内做甲骨缀合的主要机构。
近年来,黄天树和他的学生李爱辉、刘影、莫伯峰、李延彦、何会、吴丽婉、王子杨等,在甲骨缀合上取得了令学界刮目的成绩。“我拼缀的甲骨有50多则,而学生很多超过我,比如李爱辉拼缀了360多则,刘影拼缀了220多则。”黄天树笑称,从2010年至今,他的团队的拼缀成果——《甲骨拼合集》已经出版了四集,收录了1000多则拼缀,第五集也打算在今年推出。
一门学科必须有新材料不断出现才能永葆生机。甲骨学新材料的来源有两条途径:一是甲骨出土;二是甲骨缀合。“这说明缀合非常重要,零碎的甲骨片一旦缀合成功便价值倍增,成为新材料。一些残断的文字也因缀合成了完整的句子,为学术界进行甲骨文考释研究作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黄天树说。
在采访将近结束时,黄天树告诉记者,他相信,有了大数据、云平台的支持,3000多年前古老的甲骨文明与现代科技一定能碰出最美丽的火花。